隨著宮心計2深宮計落畫,代表又一部戲close file。自己很久都沒有每天安在家中、看準時間開電視追劇,對上一次已經是大概一年前的使徒行者2。這次宮心計2是近年難得高質素的香港古裝劇。除了佈景華麗,終於摒棄了錄影廠廠景,遠赴橫店拍攝外,故事內容也是不錯,因此引起不少人追看,而身邊的朋友對此劇的評語正面,我也深有同感。尤其是人物的結局,雖然都離不開無綫劇本的套路,劇情也不難觸摸,但也算是有進步。
整部戲基本上是李隆基(馬浚偉飾)和太平公主(陳煒飾)的朝廷爭鬥貫穿,從頭到尾,從公主輔助三郎誅韋后(米雪飾),到結局公主失勢、自行以白綾了斷,雖然中間劇情著重於後宮妃嬪之間,但也算是首尾呼應。從一開始,我們已經猜得到結局一定是李隆基贏(不然怎麼會有開元之治、專寵楊貴妃、安史之亂等史事出現),壞人如太平公主、秦槐、皇后都不會有好下場。既然已經知道結局,要看的重點就是人物如何從起點走到結局。
逼宮前段張弓拔弩、咄咄逼人,節奏緊湊,營造高潮。後來每個主角都邁步走進大殿就開始崩壞了。首先是何離(蕭正楠飾)進來把他們的計策娓娓道來,再有元玥(劉心悠飾)領著尚宮局入大殿指證公主有稱帝的野心,然後皇后(胡定欣飾)帶著私製黃袍的罪證(這點之前好像沒有交代清楚,突然說出來好突兀),最後宋王(李天翔飾)宣布亂臣賊子已經收服。這一段完全是TVB正義使者道出壞人做壞事的一貫作風。反而在公主掙扎,指皇帝不能任命三品以上官員升降部分才把氣氛再次變得緊張,才是真正引起懸念,想要知道如何化解。然後我們知道當大家都露過面,甘露殿那位太上皇(李隆基飾)必定是壓軸出場,「鎮壓」衝突。我嫌太上皇得知太平公主作惡多端要治她罪那段感情呈現得不夠深刻,只有一句赦免太平公主死罪就輕輕帶過,兄妹二人多年情感也未免無情。相反,公主聽到皇兄狠心下旨的那種痛心交織著自己大勢已去的不安卻呈現臉上。
公主的死法也是貫徹了她霸道高傲的形象。李隆基拋出兩個選擇:死於尚方斬馬劍下還是毒酒下肚肝腸寸斷而亡,公主不是二擇其一,反而是隨自己的心意,以白綾了斷,至死依然氣燄逼人。
至於皇后,惡有惡報的下場是必然的,只是要看是什麼下場。結果就是一番興師問罪後,落得皇帝終生不見的結局。看劇的時候,我媽不禁說了一句:「罰得好輕姐。」我卻不這樣認為。王蓁心機算盡,就是為了榮華富貴,成為萬凰之王,更要擁有自己的夫君。因此,永遠失去夫君,比起打入大理寺、甚至賜死更為殘忍。我想起了甄嬛傳裡面的景仁宮皇后(蔡少芬飾),也是機關算盡,落得禁足宮裏的下場。在皇帝問話之時,烏拉那拉皇后的聲嘶力竭仍然為人津津樂道。王蓁與李隆基的對話卻相對壓抑,走內心戲成分居多。皇后認為自己不負皇恩,不惜手段助天子成就大業,相反皇帝卻對她的毫無悔意非常失望。
曲終人散,尚宮局的各位也各散東西。其中南宮司設(康華飾)尋夫那一段更是整個大結局裏最觸動人心的位置。儘管之前都有跡象顯示成內侍放逐他鄉後堅持不了多少,當她發現事實時並沒有大放悲聲,而是平淡的悲痛流淚,來得更自然、更深刻。
元玥和何離相守相依,離開皇宮,遠離是非,那是自然的事。何離只想擺脫深宮煩擾,請宋王在清水中下鹽,令血不能相融,順理成章不認祖歸宗。看似不孝,但不過是保存自身,有道家裏收斂鋒芒的意味,也貫徹了他出身佛寺,明白不爭的道理。元玥的角色某程度是宮心計的劉三好: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她的定位就是深宮裡面的蓮花。她根本不屬於複雜的宮裏,所以出宮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任三恕(馬國明飾)在結局都是必要的收尾,沒有特別出乎意料的結局。
若芊和純熙的結局是出乎我所料。在大結局之前,坊間傳聞是她們兩個只是假死,一切都是為了要指證皇后而委屈求存。江湖傳聞並非子虛烏有,何離的假死就是一個好例子,而大團圓結局更是大台的套路。二人的死正是大台電視劇有進步的地方,不再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結局,而是營造了戲劇效果。她們的犧牲一方面呈現皇后的歹毒,另一方面推動皇帝和任將軍的結局(孤獨終生和離開皇宮),所以也是「必要的死」。在觀眾的角度而言當然希望結局能逆轉,但戲劇效果而言確實適合不過。
李隆基的天子生活也從結局開始。他真正手握權力,但正如太平公主所說,他站在天下之巔,下場只有孤家寡人。的確,他敬愛的髮妻此生不見,他寵愛的妃嬪含恨而終,與他出生入死、親如兄弟的臣子辭職出宮,與他相爭相鬥的姑姑上吊自盡,尚未出生的兩個孩兒尚未看過這個世界已經胎死腹中。我喜歡那個zoom out,很有空間感,偌大的皇宮,卻一個人都沒有,寄予身邊一個知音都沒有,那也是為君者的悲哀。
然後結局有一個驚喜,雖然那一幕非常短,我認為是全個結局最精彩的部分:殺死殷瑈的幕後黑手,原來是李隆基。這點我沒有想像過,也天真地被劇情帶領,和元玥一樣認為是太平公主殺死她姐姐。想起來整件事也是合理不過,雖然出乎意料但毫不突兀。這點也反映了李隆基的腹黑心腸,也是暗藏心機。我覺得整套劇都渲染出皇帝是個好人,沒有那種聖意難測的神秘感,也沒有太多心狠手辣的情境,所以最後加插這幕,也算是暗示了皇帝滿腹心計,難以摸索。
很久沒有看過香港有質素的古裝宮廷劇,雖然擺脫不了套路,但有結尾有驚喜位置,也算是讓觀眾留下印象,不會草草了結。